虽然在锚点的作用下，二维的扩散十分缓慢，但实际上却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它了。

房间开始在二维化中变得扁平，失去了高度的概念。

然而，二维化在扫过苏天赈的时候，并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。

纵使第一联合集团的众人，还有他坐着的沙发，甚至是手里的爆米花都变成了纸片，但苏天赈却还保持着三维状态，漂浮在这一片奇怪的二维空间之中。

就仿佛，他与这片宇宙隔绝了一般。

“这才是地球真正的结局。”

苏天赈愣神的时候，一身巫女装的沃陶姆悄然贴近到他的身旁。

“之前那些舰队也是出自你的手笔？”苏天赈转过头来，看向沃陶姆。

“是的，只是我没想到那些所谓的附加内容那么离谱。”

沃陶姆调出一张控制面板，“明明我已经把原版内容全部融合进那支舰队了。”

“所以，你现在是GM？”苏天赈有些好奇。

“是也不是。”沃陶姆摇了摇头，“我只能掌握原版内容，附加内容是完全分离的。”

“说来也可笑。”

“其实在这里，他们所想着的黑暗森林根本不存在。”

沃陶姆的手臂轻轻挥动，苏天赈眼前的画面一阵收缩，很快，他便能看见整个宇宙的光景。

“在这个世界，宇宙只有这么大，文明也只有这么多。”沃陶姆继续说道。

在宇宙中，歌者和边缘文明其实已经占据了最多的版图。

而再往外，其实也就只剩下无尽的虚空跟那些永远无法触碰到的贴图了。

“他们无法理解，他们以为他们的宇宙是完整的，他们以为有着无数比他们更强的文明在窥探着他们，并时刻想要置他们于死地。”

显然沃陶姆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处于游戏之中，并且对于游戏的理解比苏天赈这个玩家还要更加深入。

“可是你要知道，这里只是一个游戏，现实里他们的宇宙可不会只有这么点大小。”

苏天赈提醒着，他还记得，兰宇跟他说过这个游戏的素材取自另一个位面的现实。

“我知道啊。”

沃陶姆兜帽下的嘴唇露出一个微笑。

“所以，我才会一直针对着您。”

“但请相信我，我的目的绝不是让您陷入痛苦或悲伤。”

“哦？是吗？”苏天赈瞥了她一眼，“我可不这么觉得。”

闻言，沃陶姆拉出一道控制面板，正是苏天赈曾用过的那一个。

“如果我想的话，其实我随时都可以杀掉您的。”

看着那道控制面板，苏天赈下意识的呼唤了一下，结果他发现他现在可以同时呼唤出图鉴和控制面板。

但实际上控制面板已经完全无法使用，苏天赈眼前，所有的按钮都呈现出灰色锁定状态。

如果他没猜错的话，应该是在这段时间里，沃陶姆对游戏内的某些结构做出了修改。

因为先前他是完全无法在联合国所在的地方调出控制面板的。

越过虚拟与现实的界限，自己修改自己的源代码？

在苏天赈的认知里，根本没有一个游戏角色能够做到这种事情。

“可是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？”

沃陶姆或许知道控制面板，但看样子她也只知道那些被提到过的，或者已经存在在她面前的东西。

因为，苏天赈又调出了另一个面板。

与先前那个不同，先前那个面板只是兰宇的玩具，现在这个面板才是苏天赈自己的东西。
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我不能杀了你呢？”

几行代码被苏天赈输入进控制台中。

kill_country国家灭亡

kill_ruler统治者死亡

现在，只要苏天赈按下虚拟面板中回车键，沃陶姆就会直接被从这局游戏中删除。

“其实我只是想让你能够理解这个地球曾经发生过的苦难。”

她叹了一口气，“但是我失败了，那些附加内容太过强大，不过看起来，你成功了。”

“我成功了？”苏天赈一愣，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对于这次的攻击，我并没有插手，起因和结果都是因为你们自己的决策。”

“对了，大总统能不能告诉我，现在您是什么感受呢？”

苏天赈想了想，“如果一定要说的话，可能是有点生气。”

没错，生气，对于地球被毁灭的气愤，也是对于游戏内角色违背了高等存在意愿的气愤。

“生气吗？”沃陶姆顿了顿，“算了，总比没有感觉好。”

“那么，我们在这里站一会儿吗？”她征求着苏天赈的意见，“我们有很多时间，您可以好好思考一下。”

星空依旧闪耀着，在这里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流逝，只剩下沃陶姆静静的陪伴在苏天赈身边。

她一直有一个想法，但是凭借她自己是绝不可能做到的。

那件事情只有苏天赈开口才会有用，这是地位上不可逾越的差距。

所以，她才会在暗中一点点影响着几个维度，想要操控事件的发展，不过可惜全都失败了。

好在有心栽花花不开，无心插柳柳成荫，经历刚刚那件事后，她的目的基本也已达到。

苏天赈的内心里已经种下一颗种子，只待结束这场游戏，那颗种子便会开花结果，最终形成她最想看到的局面。

沃陶姆思考的同时，苏天赈的思绪也在猛烈翻动着。

他看向眼前宇宙的一个角落，那是地球的位置，此时却已经变成了平面。

按照沃陶姆的意思，在现实中，这才是地球真正的结局。

苏天赈不禁想到他最初进入游戏的那段时间，常被人挂在嘴上的话。

“我们是蝼蚁......吗？”

恍然间，天地失去了颜色。

图鉴也自己弹出到半空中，界面变得血红一片。

【恭喜您，解锁蝼蚁DLC】

“如果您考虑好了的话，我送您回去吧？”

沃陶姆从怀中掏出一颗水晶球，转头看向苏天赈的位置，紧接着一愣。

“人呢？”